我说,这夏末与初秋值得被记忆得温柔。

在九月,一种种变幻无常的天空里,我凝定许多的时刻,把光线铺散,用甜美的笑意封存紧密。

我要埋藏,所有不可知的幸福万千,像一只松鼠在冬天来临前保藏一枚松果的精心。

我将把上天的恩赐,说给睡了的夜晚,让雨天里湿掉的月亮在我的梦境中开成层叠的繁花。

我是不知满足的孩子,我有无法禁住的贪婪。我愿初见的美好,长久如日光的纯洁明亮。

你会看见,目光的芬芳流溢,你会懂得,一季季的相逢和告别,不是种偶然。我是夙命的,我是愿意编织谎言,又深信的。

于是,我说那些前世,于是,我眷恋于今生。

我体会手指的温度,想肌肤之下,血脉的奔涌搏动,我记住气味,记住肩头的骨头,想我的,和你的肉身虚无。

我们是借此身躯,才得以相遇的灵魂。我于是感激,于是要用牙齿,在你的肌肤留下痕迹。

我信着,不可漠视,不可逃遁的一场奔赴。

只是并肩坐着吧,看我们的下午。

看风,不着丝毫力气,穿越空寂的操场,看闲散了的深情,在我发丝间茂盛。

当世界被吹得冰凉了,你会依旧坐在这里吗。陪在谁的身边,在纯白静好的雪天,吃一支甜甜的冰棒。我会坐着,会于班驳迷离的落叶之后,收藏此刻的细枝末节,又打磨一个个纯白的期待。

我是如此,无可救药地迷惑了,不分真假,不辨方向,义无返顾地沉溺了,于真实,或者,于假想。

这样的下午却是松松地疏放了,像童年的某天,穿上花裙子站在镜前一样,我在大大的镜面前,天真率性地笑起来。

很多时候,那个小女孩,她不肯离开。是那些幸福的时刻。

哥哥说,你不要做卖火柴的小姑娘。

他是不要我,去许一个个空洞的愿望,不要我,在风雪交加里,因虚妄的幻象痴迷和快乐。

我不去卖火柴,却宁可做一支火柴,只是燃烧。

我愿意,用微小的热量,成全一个个愿望的实现,我愿意,焚烧了自己,来换取一场绚烂的沉迷。

我只是愿意认真爱恋的孩子,只是缺乏了智慧和勇气的孩子。

我相信了爱,和美。于是,不能够轻忽,不能够随意。我那么坚定,在无力把握,和辨认的世界。我任性如此了,不奢望遥不可及的彼岸,只珍爱,此刻此岸。

而我,却终究是无法感觉安全。

如果,要责怪,只是我那一地碎掉就收拾不起的恐惧。

我是胆小,是易碎的玻璃。若我,仍不肯轻信,若我,终于是猜疑,那是过分的期望凝在缺失了目光的回身,是太重的珍爱,把心压得沉沉。

我在凉丝丝的九月,穿过校园。我拥有夜晚,我拥有雨天,拥有爱人的温度和气味,却无法安全。我像固执的小孩,等一种坚定,等一种确定的不消失,不离开。

是全部无解的奢望。

我把九月的每天放在洁净的瓶子。我把甜美的心包裹在缤纷的糖纸。

我凝在时刻上的表情,你从未看清。我不明白快乐,不明白悲伤。轻或重的空气,被我吸在肺里,被我温柔地记忆了。

那些,关于你,关于我,关于潦草着却纯白的年轻。

你凝在时刻上的笑,被我读成,亘长的幸福。

我们的,夏末和初秋。

你是真的吗,你快乐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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