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

醒过来的午后，轻轻哼着歌。
是五月了吗，看那窗外的世界，繁华一片。日光刺眼，我们的春天，是老去了。生生地老了。我们的城也老了。只有我似乎年轻，是么。这一个午后，昏沉地想。很多，很多，并无关紧要的错觉和妄想。就酿成幸福的蜜，琥珀色的花蜜，最透明的甜。

北京，在飞絮。
白色的毛毛，穿越新绿的树阴。好几个下午，我站在主楼的台阶上看，看飞絮的飞行，带着日光的光明。会觉得那就是自由，只是飞，纯白白地飞去。你却不喜欢，你说要把飘絮的树都砍掉才好。而飞，有什么错呢，那是使命和职责。 是春天的事了。那些喜欢与厌恶。这一刻，只是初夏的莫名倦意。

沏杯茶，看舒展的碧色清新若此。
我深深俯首，向新生的喜悦，向四月，告别。
末尾的周末，回去高中。依旧的路途，走出异样的滋味。是陌生吗，还是过分的熟识。
见到苏，干净的孩子，亲切的笑。我飘忽的朋友，我好象并不了解，她和她的一切，而又分明的，我们彼此那么熟悉。
其实，很多时候想，和苏的一次深入交谈，无关学校和琐事的。
我知道，她的世界辽阔，我的世界辽阔。而我们，都没有推开那扇门。
想象，穿素白长裙的苏，指尖滑过琴键。她会教我弹琴，在下起雨的夏日午后。
苏，在我的世界，已澄净坦诚为一杯清水。
她是纤细而纯粹的。

想苏的琴声，好象想坏的吉他。好久，不再这么叫他。却是个好名字。坏，不是不善良。相反，他是极善良的人。
坏有他的梦，又执著非常。他脆弱，他坚强。他有时是男人，有时，又是婴孩。坏的吉他，从未听过，大概是有许多人听过的，惟独少了我。只有他的歌声，淡淡苍凉和忧伤的声音，我还记得。
坏，现在是幸福的。
他还会弹吉他吧，还会为了梦想把钱都花光，还会有些暴力倾向地暴躁吧。是真性情的人。 坏总以为我是灰色的。这个傻瓜。

整个上午，陪静去拜佛。烟雾缭绕的雍和宫，香火很旺。
我们一个殿一个殿地走，她逐个地拜。我远远看这她，虔诚的样子，跪下又站起。手中的香，熊熊地燃着，好象不会熄灭的希望。
我们心中的火与烟，神与佛呀。
苏会去教堂，静会去寺庙。而我呢，我的信仰，如何祈祷，如何凭吊?只是守住自己的心。
静求了护身符，是给镇江的同学的。同学的父亲遭遇事故，成为植物人，已四年。静，悲悯的心。世事无常，感激此刻所有吧。

明晚，我将去扬州，莫发来短信:
明天你要带着心旅行。

带着心旅行，我会的，一如既往地。

小鹿还躺在床上啃着"小天使"面包。我们的日子悠长缓慢。小鹿说，她体会到:云上的日子。已经岑寂的深夜，我想着你们。

身边，这么许多可爱的人。

五月，不肯缺席的夏天。我轻轻哼着歌。
自由吗，飞去。